“苏家丧尽天良！！”
“无耻苏家，利益熏心，不得好死！”
“苏家卖假药，害我全家性命！”
“天理何在，王法何在啊！”
大清早，哭喊声从街上响起。
那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汉子身后拖着三个草席卷，一步步在街上走着。
每走几步就会哭喊出声。
“那不是王木匠嘛，一家五口，就他没染上不详。”
“他身后拖着的，莫非是他家人？”
“这……他前些日不是还说得到神药了吗。”
大家看着他费力前进。
喉咙喊至嘶哑，他终于走到了巡查司门口。
咚！咚！
用尽全身力气，锤向鸣冤鼓。
“何人在此鸣冤！”
巡查司内迅速作出反应。
大门打开，裴泉位于首位。
“大人……”
王木匠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我叫王富，我一家五口人，四口都染上不详。”
“为了活命，我们想尽一切办法，就是不见好转。”
“前些阵子苏家卖药，说是能治疗不详……我信了，并且花了大半家产买下灵药。”
“刚开始吃的时候挺好，谁料没过几天，我爹娘他们身上出现了许多恐怖的不详纹理。”
“我私下找到苏家想买药，他们竟说一百两白银一包药！”
“我哪里还有那么多钱啊！！”
“耗尽积蓄，买了小半包。熬好药后，给我家人服下。”
“药效仅仅持续了两天时间，随后，我连再去卖药都来不及，我的爹娘，我的妻子就死在了床榻上！”
他哭的声嘶力竭，“巡查官大人，求您帮帮我，帮帮小民！”
“好你个刁民。”裴泉眼睛微眯，“武阳城卖假药之事近来传的沸沸扬扬，苏家乃是医药世家，你怎敢朝他们泼脏水！”
“大人，小民句句属实！”王木匠哭喊。
“进来，开堂审案！”
裴泉微微颔首高声道。
这场案件审理速度超出了所有人想像。
就好像巡查司提前就搜集了证据一般：
收集药材，制作药包，偷偷贩卖，至人死亡。
此案件还有些许疑点，不过为了防止苏家畏罪潜逃。
副司亲口下达命令：苏家全家，押入大牢！
此时，
武阳城大牢！
被关押在最里层的苏宗成并未换上囚服，头发稍有凌乱，整个人透露出几分疲乏。
“苏家主。”
裴泉面无表情站在囚门外。
“我们的承诺依旧有效，交出药方，巡查司会立刻向外澄清邪药之事，并且愿与苏家合作。”
“我们拆开过药包，不说你那最后一味药材到底是什么，光是那些补足气血的药物，价值就不止百文。”
“把药倒贴给那群将死之人，何必呢？”
“我从来只听说过赚黑心钱的商家。愿意自损利益救助他人的家族，还真是少有听闻。”
裴泉打量着面前的苏家家主，“我们巡查司又不会将药方独占，你大可放心。”
闻言，苏宗成只是摇摇头。
本以为暗中贩药，既便引来关注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却没想到巡查司竟然这就找上了门。
毕竟只是一个普通医药世家罢了，以他眼界，还是低估了知情者对“堕化”“不详”的重视。
“没赚到钱，因为想救人反而被抓了起来。”苏宗成自嘲一笑，“这事说来是否挺可笑。”
终究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裴泉叹道，“以见不得光的方式救人……这种售卖手段，又能救到几人呢？”
“武阳城富庶，苏家主应当没见过饥荒吧。”
“十几年前我曾亲自到过饥荒之地。”
“灾荒时节，对快要饿死的人来说，树皮，草根……什么都肯吃。”
“一斤粮食，救活一人。可要将这一斤换成三斤麸糠，救活一人的粮食足以救活三人。”
“人都要饿死了，哪里还管的上麸糠是不是给牲口吃的。”
裴泉深吸一口气，饥荒是他亲眼见过的场景。不过以上这段话是在大玄月报中看到的，执笔人叫……粥树人。
写的是真深刻。
他继续道，“对堕者来说，何尝不是呢。”
“你如今出售一整份药包，药效尚算显著。可若是将这一包化开，掺五包量的水，给五个人喝，即便效果差些，也能够救更多的人。”
“行善之举，自是功德无量，有巡查司支持，更不用忧心亏损。”
“苏家主，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苏宗成不知晓对方几分真几分假。
可那最重要的药方，乃是自家孙女的血液。
这难道能告知巡查司？
说实话，他也搞不懂，从小除了样貌丑陋，其他各方面十分普通的孙女，为何会在这段时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血液更是具备减轻堕化的奇特效果。
这傻丫头，成日毫不在意的放血，好像完成什么十分急迫的任务似的。
……
事到如今，纠结什么原因已经没必要了。
苏宗成平静道，“裴副司有所不知，这最重要的一味药材，乃是祖上传下来的一块青石。”
“刮青石碎屑夹杂其他药草，可治堕者。”
“并未我不想将药方告知巡查司，而是这小块青石早在几天前就已用完了。”
“裴副司，这便是药方，你现在就算把我杀了，我也不可能再拿的出来。”
裴泉面容冰冷，“苏宗成，你为何就是冥顽不灵。念在你苏家救死扶伤百年之久，我不愿与你动粗。”
“上交药方，巡查司日后亦当待你如宾。”
他举起掌中一枚湛蓝色宝石。
“此乃测魂石，可测神魂异动，常人在其面前觉无可能撒谎。苏家主，你说方才这测魂石轻颤，是不是代表着什么？”
“可能是你说谎了。”苏宗成表情如常，“就算我交出药方，苏家也会遭到毒手。”
这家伙是真油盐不进啊。
裴泉差点鼻子气歪。
他将牢房打开，独自走了进去。
手掌前伸，用气血强行催动此石。
光泽将二人笼罩。
“我问你，你方才所说，药方最重要的一味药材，是不是你口中的青石？”裴泉开口道。
“不是。”
测魂石无异动！
代表他现在说的是真的，最重要的药材不是青石！
紧接着咔擦一声，石头碎裂。
本就是一次性用品，裴泉并不在意，他紧紧盯着这老头，道，“最重要的药材是什么？”
“最重要的，当属医者仁心。”苏宗成答道。
你奈奈的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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