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天庭
夜里，丹雀回到客栈问老板要了一壶热茶，老板一边询问她们昨夜怎么没回来，一边提醒着最近不太平还是要小心些。
听那老板道，员外最终还是没有寻到那小姐的尸身，选了个吉时下了衣冠冢。这年关将至，明日便是新元，此事拖着也不好，便请来了附近道观的道长做了法事。这法事一来为亡灵超度，二来也是给凤阳城的百姓宽心。
临走前，老板抓了一把糖果花生递给丹雀，说新元伊始，吃些甜的来年也会更幸福些。
月夕抿了一口热茶，身体暖和了许多，她剥开一颗糖塞进嘴里，满眼笑意。
丹雀边剥花生边道：“改日我们多买些，带着路上吃。”话音刚落，她似乎想起什么，从兜里掏出几块金子递给她：“给，这是你的！”
月夕不解：“我的金石头都跟地仙换了，你看……”说罢，她掏出几块银子：“这是我的。”
丹雀吃了一颗花生，继续道：“没事，反正都是咱们的，我装着太沉了，你不是有乾坤袋嘛，你先装着吧！”
月夕点头，又问：“那我们要不要给白泽君也买些糖还有花生？”
丹雀边吃边摇头：“不用了，白泽君不会吃这些的。”
月夕思索片刻，问道：“经历了那些事，漠国最终还是攻占了靖国吧？”
丹雀抬眸望向她，无奈的摇了摇头。
月夕大惊：“最后难道靖国赢了？”
丹雀神色微黯，垂眸片刻，道：“都没有！靖国有位将军手握大军十万，一直按兵不动，直到两国交战死伤无数，他才出兵，最后漠国大败，那位将军便趁机夺了皇权，他下令靖国臣民归降者不杀，但却将漠国赶尽杀绝。白泽君的父亲与兄弟精疲力竭最终全部战死，他的母亲得知以后也上吊而亡，他们到死都恨白泽君！”
月夕沉默，半晌开口：“为何白泽君的父亲不能理解他，他是神官，不是不能插手人间生死吗！”
丹雀叹道：“并非如此，他的父亲一开始并不想让他插手，可是他劝漠国收兵，此事便与父亲有了争执。而后漠国连夜攻打长岭，靖国无辜百姓惨死，白泽君无力回天，只能救下一些无辜的生命。可最终靖国没人感谢他，他们都认为漠国定是得他相助才来攻城。而后漠国战败，他也无能为力，漠国人自然也不能理解，他的父兄到死也不愿原谅他。”丹雀对月夕道：“若是你，你会怎么做？你会在上天庭眼看着一切发生，坐视不理？还是来到人间出手相助，杀死对面那些无辜的人？你或许比他还无助吧！”
她该怎么办……
夜里，月夕睡意全无。
门外很安静，身边传来丹雀绵长的呼吸。她盯着帐顶，回想起梦境中白泽君一人对抗十殿阎王，最后也不过救下五百人性命。
在这场战乱中，他尽力救下了许多人，可那些被救的人，一定不知道自己被何人所救，甚至那些从冥府抢回来的鬼魂，都不明白自己为何死而复生。
这些人是否也在战乱平息后，跟着不知情的百姓们一切埋怨唾骂过他。
他承受着剔骨之刑，人间却无一人知晓他做过什么，他默默承受了多少痛苦，还要被人们憎恨，甚至连亲人都不理解，全部死在他眼前。
承受了这些，他会不会后悔救了那些与他无关的人！
换做她，在她拼尽全力受尽刑罚之时，那些人若是还敢唾骂她半句，她定会觉得那些人不知好歹，死了更好。从此再也没有悲悯之心，不管人间破事，就在天庭做个快活的神官。
翌日，丹雀与月夕起了个大早，丹雀化身仙鸟，月夕伏在她背上。不一会便到了上天庭，穿过云雾缭绕，金光万道始于东方，她拢着披风，挑目去望，百丈巨柱巍然耸立，金龙盘绕，瑞气千条。
琉璃宫前已有不少神官，唯独没见到白泽身影。丹雀带着月夕与众神寒暄，起初众神见到月夕皆一脸不可思议，他们都是受信徒供奉的仙官，自持身份，极为矜持。待丹雀一一介绍她是汐羽上神的女儿后，他们才微微颔首，把她从头到脚端详起来。
月夕果然不想做神仙，上天庭这礼仪也是繁琐，光是打招呼就耽误许久，难怪白泽君不急着来，他定是觉得厌烦。
虽心中稍有感慨，不过一想到盛宴上的美酒还是可以再忍一忍。
她四处张望，见一位神官在远处站定，他不与众神攀谈寒暄，独自一人抱着一柄剑，望着云海。
丹雀看她注意到那位神官，在耳旁小声介绍道：“他是近一百年来才飞升的新贵，叫上官玄风。他可不得了，也是位武神，实力不容小觑。不过，当初他刚飞升，便来找白泽君要打一架，白泽君本不想理会，可天庭那些神官几百年来无事可做，便也吵嚷着切磋一下又无妨，甚至有些文官等着看热闹，你想，若是上官玄风输了，那么日后他在天庭定会抬不起头，可若是白泽君输了，那他们就更有的说了。这切磋武艺本不是坏事，帝君也觉得点到为止倒可行，可是若是在上天庭打，两位武神发挥实力恐怕人间也得遭殃，最后定于东海尽头的蛮荒之地。白泽君也不得不应战，就与他打了一场。”
“那他们谁赢了？”月夕惊讶。
“他们二位战了三天三夜，这位神官真是了不得，就连在一旁撰写战绩的文官都换了一批人，最后他的武器被白泽君打掉，才停止了那场切磋。”
月夕赞叹不已：“他能和白泽君打上三天，果真是了不得！”
丹雀赞同的点头：“所以即便那日他没有赢，也得到了上天庭所有神官的认可，可谓是一战成名！”
两人正交谈间，白泽与帝江缓缓而来。
月夕看着无头的帝江，忍不住想笑：“以前就听我娘说，上古神兽帝江，无耳无眼不能言语，可性子倔犟不好驯服，是你们当中最厉害的。今日一见，他的样貌属实与我想象的差距太大，看起来甚至有些憨厚。”
丹雀也忍不住笑道：“你知道白泽君为何选他为坐骑吗？”
“因为他是十大神兽中最难驯服，最勇猛的？”
“不，因为他不会说话，白泽君怕吵闹！”
“……”
众神见白泽来了，纷纷上前行礼，他不苟言笑，却也一一回礼。
上官玄风也回过头，向白泽的方向望去。
月夕看见他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对丹雀道：“你看，那位武神，看见白泽君仿佛很高兴啊！”
丹雀点头：“没错啊，那位武神如今在上天庭最喜欢的便是白泽君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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