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邪灵胚胎
道人赤青色袍服，一头束冠黑发，寸许长的白须，此刻伫立于烟波浩渺的海面上，没有了上次的满目狰狞与浮肿，看起来竟是有种仙风道骨之意，
有点像是“老化版”的自己。
崔远与之对视，这次看到他的脸，没有了上次那般的恐惧。
“您哪位啊？”提前有了心理准备，崔远尚算平静，问出心里的疑惑。
“小友日后自会知道，现在的你还太幼小。”道人负手走动，围着他身边闲庭信步似地打量。
果真是个老谜语人！
崔远心里吐槽。
被对方这么无死角地扫视，他只觉浑身不适，于是干脆跟着原地一起踱步转圈，不给对方出现在自己身后的机会。
画风一时有点诡异起来。
几分钟后，老道人率先败下阵，冲他做了个禁停的手势，莞尔道：“别转了别转了，小友有什么疑惑尽管问吧，我当悉数答疑。”
呼！
崔远长出口气。
终于是进入正题了。
两人不是第一次见面，只是上一次主导意识不是自己。
“先不慌，让我来猜一猜。”他止住身形，摸着下巴作推敲状：
“你是不是这方世界顶尖强者之类的人物，因为身怀重宝，遭遇觊觎之人追杀，然后不得不舍弃肉身，或者拼尽修为与敌人同归于尽，最后只留一具残魄逃生，恰巧进入了我的身体。”
道人抚须的手顿时僵住，诧异望来：“小友当真聪慧，猜对了五六层。”
“我去！”
崔远捂脸，一阵无语。
果真是经典咏流传啊！
传统套路，穿越者三要素。
废柴主角、神秘高人、青梅竹马.....
现在自己就差最后一项了。
“之后，你是不是准备把一身本领全部传授于我，还有那件绝世重宝，也交由我使用，然后等我变强后，为你手刃仇敌重塑肉身。”崔远再问。
道人摸了摸鼻梁，点了点头：“总体说对了一半。”
崔远兴奋了。
自己这叫走高人的路，让高人无路可走。
先把对方要说得话讲完，避免一些无意义的煽情，直接跳转到后面的传法部分。
管他套不套路，对自己有益才硬道理！
“那敢问前辈生前，是何实力？”崔远满怀期待。
“斩灵。”道人捋须笑道。
崔远深吸口气，表情立马严肃起来，收起了之前的轻慢心思。
这必然是位高人！
跟着窦氏学习这么久，对武道和练气的体系他已然了解了大概，这斩灵境界他却从没听说过，想必是在一品以上，就是不知属于练气士还是武夫体系。
“斩除邪灵，臻至圆满，你便是我要斩除的邪灵！”道人缓缓道。
这一句话落下，骤然如同天雷滚滚。
崔远愣住。
道人淡然一笑，继续解释道：“古法仙道一途，练气、筑基、金丹、元婴、斩灵、合体、渡劫、大乘。
所谓斩灵，便是剥离心中杂念，修道者寿元悠久，一心向道百年如一日，难免多生欲求，贪淫嗔痴皆是心魔，这些便是邪念，属于第二意识，若不斩除，迟早遭致反噬。”
嘶。
崔远倒吸一口凉气。
“我脑子有些乱，你容我缓缓......”
这道人说得是仙道体系？
自己是对方斩下的邪灵？
怎么跟原先想得剧本相差这么远。
所以说，其实我不是我，哦不，我不是人。
崔远大脑有些凌乱了。
道人眯缝着双眼，静静望着他，耐心等待。
足足半晌，崔远才抬起头，眼中依旧略显迷惘：“那个，咱们先捋一捋，也就是说，我是你斩下的邪灵。”
道人点头：“不错。”
“那么说，是因为你，我才诞生的？”崔远又问。
“算是。”道人想了想，又点头。
“你可以算是我父亲？”崔远仿佛终于捋清了一点头绪。
“你这么说.....”道人表情略显尴尬，“应该也算是吧。”
“你们修仙之人，可以无性繁殖？”崔远惊奇。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方世界诡异，不能以常理度之。
“嗯？”
道人眉头皱了皱，作为一个精神宿体，身处在崔远识海内，能洞察他的两世记忆。
思索片刻，他才找到了无性繁殖这个词的意思，登时老脸一黑。
“你不过是我切断的部分意识，根本算不得是独立个体，肉身是我后来为你做的载体罢了。”
真按崔远这思路想下去，老道人觉得自己怕是得晚节不保，忙解释道。
“你这么说我就懂了！”
崔远总算是梳理清楚，接受这些信息不算难，毕竟本我意识是外来者。
“按你所说，邪灵是贪淫嗔痴一类恶念的显化，为什么我没有被这些情绪所摆控。”
他蹙眉问道。
觉得有点不合理，前身与祖母十余年相处，一直没有表现出什么大凶大恶之举，这显然不符合老道人讲述的情况。
道人失笑：“这也是我意想不到之处。当时于临死，我一身精血化作九道桎梏封印邪灵修为，本以为能压制魔性，但后于洪灾时，发觉其邪性不消，依旧有害人杀生之心，那时我甚至认为自己赌错了。
只是往后看来，观察人为的教导和圣贤书籍浩然正气，可以镇压邪念引以向善，其逐渐成了一具独立于我的意识，他那位祖母，也当为一代贤人也。”
崔远能听懂道人说得“他”是指前身。
前身才是邪灵的原本形态，后期在通过教化后，逐渐具备了完整的意识，善与恶相互形成制衡。
“前辈不是说，斩灵才能臻至圆满吗，那么邪灵该是你的敌人才对？”崔远费解。
老道人修炼得是仙道，这个已然绝迹五千年的体系，这么看来不知道活了多少年。
莫非是个古法时代的人物？
“记得我说过吗。”老道人表情柔和了不少，慈眉善目，莫名给人一种强大的亲和力，“五百年一次的小天灾，四千年一次的仙人劫，从古法仙道灭绝到如今已然过去五千年，劫难早已渡过，阊阖再度开启，你可知为何没人能够成仙，甚至于仙道体系和功法都泯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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