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真甩了甩被抓得有点疼的胳膊, 不明所以地接过显示还在通话中的手机。
“什——么？”由于过度震惊，素来沉稳的李真头一次破音，“您、您说的是真的……”
“当然！”皇马经理第三次强调了自己的权威性。
“刚刚和主席开完会出来，提案全票通过！先别忙着度假了, 快来总部，我们等着你签约！”
李真听完电话，闭上眼睛用力掐了一把手心，真实的疼痛告诉他一切不是在做梦。
他呼出一口气, 难以置信、无法言喻的眼神投向面前的克里斯蒂亚诺，李真张了张嘴却半天没说出话来。
“这, 这真是——”
“欢迎你, 一线队成员。”
克里斯蒂亚诺拖长尾音挑眉一笑，一脸得色，就跟这个天大好消息的当事人是他自己一样。
李真深吸一口气, 果断把行李箱拖出来往地上一放：“克里斯，麻烦你帮我放回屋里去, 我现在就去总部！”
他一边坐上后座一边给贺褚打电话, 司机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呢，只听着老板的吩咐换了目的地把车开走了。
被丢在原地的克里斯蒂亚诺望着远去的车影, 一手搭在拉杆箱上矗立在路边, 身影看上去有些凄凉。
转过身，他的表情变得更加难以言喻——
由于人离开太久, 大门已经自动锁上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贺褚立刻赶了过来, 但出乎李真意料的是, 自己的经纪人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喜悦，而是通过翻译和皇马这边的人展开了一场长达三个小时的唇舌之战。
李真期间一直在透明的会议室外观望，贺褚在合约问题上表现出了相当专业性，态度不卑不亢，这让李真加深了对他的信任。
三小时后，一切终于落定。会议室门被推开，刚刚还在和人争辩的贺褚脸上挂着笑容，冲李真眨了眨眼。
“搞定。”他用中文说，“恭喜你老板！”
李真在那张白纸上签下自己名字的时候，有片刻走神。
他回想起自己第一次签的“合同”，足球学校的试训协议，那是张简陋的A4打印纸，线条都印歪了；
第二次签的合同，和源泰的第一份合同，那时候的源泰俱乐部野心勃勃，要把球队打造成中超第一舰队，但是仍然不能和那几家老牌俱乐部相比；
第三次签的合同，和源泰的续约合同，他的家庭生活完全改善，再也不用担心没有地方可去；
第四次也是在这里签下的，他成为皇马梯队的一员，回国后各种声音甚嚣尘上，可是他不在意，他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是什么样。
第五次……
端正、秀丽的中文字，李真。
一笔一划，他在心里向自己许下承诺：要在这家拥有辉煌过去的俱乐部创造一个光明的未来。
两天后，所有细节商讨完毕，皇家马德里官网于整点发布了一则看起来并不起眼的签约消息。
这则消息在欧洲没有引起什么风浪，却在遥远的东方掀起轩然大波。
《皇马官方宣布李真升入一线队》
新闻越短，事情越大。
不是“青训神锋”、“巴西妖人”或者“亚洲x球王”之类的，而是“李真”。
因为在中国没有人不认识“李真”是谁，他不需要代号也不需要文笔渲染，他就是李真，仅此而已。
“北京时间4月12日消息，皇马通过官方网站宣布，现卡斯蒂亚前锋，中国球员李真升入一线队，签下一份为期4年的合同。李真去年夏天从中超球队沪上源泰万里转入皇马青训梯队，在完成中超最后一个赛季并斩获射手榜头名后，他在西班牙也以优异的表现征服了……”
消息一出，各大国内网站论坛如同炸了锅。
足球类论坛全体置顶飘红，病毒式通稿不要钱似的四处轰炸，这是在亚洲杯后，李真的又一次集中曝光。
那是什么？
那是皇家马德里，一家非球星不买的、充满话题的顶级俱乐部。
从贝克汉姆开始，这家俱乐部的名字甚至超越了足球俱乐部本身带来的意义，它成为一种标志和象征，代表着竞技者商业价值的鼎盛。
李真去梯队时，尚有许多人不赞同，认为他在赌博，赌自己的未来。
持反对意见的人多半认为他这一趟远走能获得最好的结果，就是成为一家西甲下游的俱乐部主力。
而其中最乐观的一部分，也只不过是希望他能在两年内成为皇马一线队的替补。
当时那些反对者是这样说的——
“国足的通病也是国足球员的通病，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而且可笑的是，还永远都有人对他们抱有期待。”
“十年前，我们还有四五个叫得出名字的球员在欧洲踢球，现在随着中超制度的不断变化，有能力离开的球员越来越少！中国球员的质量越来越低！
水土不服加上抗压能力弱，不可能有中国人能在五大联赛踢得像模像样，过两年李真肯定就哭着回来了。”
“两年？我打赌不到半年。”
可是如今，当真不到半年，李真的表现和这则消息，犹如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唱衰者的脸上。
一时间，足球论坛首页全是挖坟鞭尸。
“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国人，对一个为自己国家带来荣耀的年轻人勇敢的选择毫无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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