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陈记铺子的名声也是有目共睹，不可能为了几百文干出用沙子当粮种的事情来！”
陈掌柜的话得到了围观众人的赞同，“陈掌柜说得没错，我家一直在陈记买粮食，从来没有缺斤少两，更没有以次充好。”
“就是啊！陈记的大米价格便宜，味道还比别家铺子的要好。”
“我也不相信陈记会干出这种事情来，我更相信是这个老农想碰瓷。”
“还真有可能！上次陈记不就是遇到一个碰瓷的？那人自己不知道哪里弄了几斤发霉的大米，非说是在陈记买的，还狮子大开口，非要陈记赔他十两银子。
后来陈记的掌柜报案了。官府的人把那人抓走，几棍子下去，那人什么都招了。原来是故意碰瓷的。”
“最恶心的是这个老家伙还拉了几个孩子当帮凶，孩子们什么也不懂，就被他利用了！”
原本大家都在同情老农，但很快，所有人的态度骤变，指责起了老农。
老农的一张脸涨得通红，偏偏他又不善文辞，结结巴巴地重复着一句话，“我没有！我没有！”
陈掌柜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很快就消逝。
他板起了脸，厉声对老农说道，“我不管你想要干什么，但是想在我陈记铺子碰瓷，我送你一句话：想得美！”
顿了顿，又道，“今天这事情就算了，我大肚，不想跟你计较！但是以后你要还敢再来碰瓷，别怪我不客气了！”
陈掌柜招来了掌柜，“把这家伙给我轰出去！”
眼见着伙计要过来拉老农了，一道软糯的童声突然间响了起来，“等等！”
童声软绵绵的似乎没什么力道，声音却极大，让屋里所有人都能听到。
陈掌柜眉头微蹙，看向福宝，“小姑娘，你可别被人利用了……”
福宝看着陈掌柜，认真地说道，“掌柜伯伯，你为什么不听听这位老爷爷的话？”
陈掌柜嗤笑，“这骗子想在我店里碰瓷讹诈，我为什么还要听他的话？小姑娘我告诉你，对于这种人，我没有让我的伙计把他打出去就已经算是仁慈了！”
福宝指着老农，认真地说道，“掌柜伯伯，你看看这位老爷爷，他穿的衣服打了许多补丁，手很粗糙，还有厚厚的茧。
他眼神虽然怯懦，却清澈，不游移，不像是骗子。也就是说，他没有说谎。”
陈掌柜看向了老农，他做了这么多年掌柜，见多了形形色色的顾客，早就练成了一双利眼。
认真一瞧，就看出老农就是普通的乡下农民，不像个骗子。
但陈掌柜怎么可能会承认？
他冷哼，“小姑娘，骗子最知道怎么骗人！特别是你这种年纪小的孩子最好骗，是骗子们最喜欢利用的对象。”
福宝摇头，“掌柜伯伯，一个人的眼神是无法骗人的！”
“哼，小姑娘我今天就给告诉你一个道理，骗子……”
“掌柜伯伯，老爷爷装粮种的袋子是你家铺子里的吧？”福宝突然间问道。
陈掌柜眉头一皱，有些不爽，但还是看了一眼老农放在地上的那个袋子，点头，“没错。确实是我陈记的。这种袋子专门用来装斤数不多的粮食。”
“那就说明，老爷爷确实是在你家买过东西。这个你不能否认吧？”
“我不否认！”
福宝煞有介事地点头，“老爷爷从陈记铺子里出来之后，又没有停留，而是直接回家。所以问题就出在陈记！”
陈掌柜的额头的青筋跳了跳，声音微冷，“小姑娘，你别胡说八道！”
“既然掌柜伯伯觉得我胡说八道，不如把卖给老爷爷粮种的伙计出来对峙？”
陈掌柜一想，觉得有道理，便将伙计全部叫了出来。
今天来铺子的伙计总共是3个，都还没有回家。
这三个伙计出来之后，陈掌柜便问，“上午谁接待的这人？”
三个伙计齐齐看向老农，然后齐齐摇头。
陈掌柜的眉头微皱，“不是你们？”
店里的伙计就这3个，除了他们三个，不可能有别人招待客人了。
三个伙计再次摇头。
福宝也觉得奇怪，忙问老农，“老爷爷，是哪个哥哥把粮种卖给你的？你还记得吗？”
老农目光看向那三个伙计，视线在三人的面前认真端详了好一会儿，然后摇头，“不是他们。”
“你确定吗？”
“我确定！”
陈掌柜冷笑一声，“我店里就三个伙计，不是他们难道是我？”
老农道，“也不是你。”
陈掌柜正要发火，突然间想到了什么，震惊道，“等等，你说不是我们把粮种卖给你的？也就是说，你不是在我家店里买的粮种？”
“不是，我是在陈记买的粮种！”老农连忙反驳。
陈掌柜狐疑地看了老农好一会儿，然后大怒。
“王八蛋，你都不是在我家店里买的粮种，凭什么跑来我这里碰瓷？”
老农被陈掌柜骂得神色慌张，“我，我是在陈记买的啊！你看，这袋子就是陈记的……”
陈掌柜沉着脸，把袋子拿过来仔细端详了一下，立刻就看出不同了。
“这不是我这里的袋子！大家看，”
陈掌柜指着粮袋上右上角的刺绣，大声说道，“陈记铺子的粮袋右上角都会绣一个麦穗。这个麦穗是由专门的绣娘绣的，样子都是一模一样的。”
“一束麦穗，左边六颗麦子，右边五颗麦子，个个颗粒饱满，还有两片叶子。但是大家看看这个麦穗，麦子干瘪瘪的，左边只有三颗，右边只有四颗。叶子也是蔫不拉几的，图片一点儿也不好看。”
陈掌柜又让伙计从里面拿了一个袋子出来，两者相对比。
果然，老农袋子上的麦穗跟陈记铺子的虽然有些相似，但是仔细一看就能看出不同。
“果然是假的！要是不认真看，哪能分得出是陈记的还是假的？”
“就是啊！刚刚陈掌柜自己都看错了！”
“原来还真这个老头子撒谎啊！啧啧啧，看他一脸憨厚的样子，谁知道竟然这么坏！”
“知人知面不知心呗！”
众人的话像是一把利箭刺到老农的身上，他嘴巴张了张，想辩解，却又无从说起。
他看着那袋子的沙子，浓浓的悲伤从心底升起。
他不是骗子，更没想碰瓷！
他是真的被陈记坑了啊！
但是此时，哪里还有人愿意相信老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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