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星两只眼睛瞪成了鸡蛋,但他不敢声张,只能呆呆地地看着真吾一步步摸了上去。
难道他想偷袭地藏勾?疯了吗?
那边厢铁心堂主仍在讲话,这边厢的真吾捏着碗口大的石头,在堂主的声音掩护下,一步步摸到了地藏勾四五步远的地方,像狩猎的豹子一样弯下了腰。
铁心、地藏勾与青狮子都没有回头,似乎浑然不觉。铁心堂主正从袖中抽出一个卷轴,徐徐宣布道:
“此处站着的十四人,乃是本堂第一百六十三届出匣者。这里是你们每个人的案卷,还有这趟考试中的表现,老夫都已经仔细读过。你们中……诶,不是十四个吗,怎么少了一个?”
糟了!被发现了!
木子星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而真吾趁着铁心堂主发愣的瞬间,举起石头冲向了地藏勾!
他高高跃起于黑夜之中,无声无息地飞向地藏勾的后脑。
石头的尖角离地藏勾的身体只差半步之遥!
忽然一阵风浪涌过,真吾感到天地飞速倒转,身体亦被某种力量抓住,旋转着飞向某处。回过神来时,自己竟被堂主抓在了手中,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感袭来,令他跪倒在地。
铁心敲打着真吾的脑袋:“跃力不错,时机捕捉得也很好;只是杀气过重,太容易被觉察啦!”
他忽然语气一转,变得极为严肃:“不过杀气外溢的也不只你一个。地藏,你莫不是想杀了这孩子?”原来这话却是对那地藏勾说的。
“一时激动了些,堂主莫怪,嘿嘿嘿。”地藏勾讪讪笑着,某种不知名的巨大武器在晃荡着缩回了黑袍深处。
木子星暗地里为真吾捏了把汗。堂主和地藏勾果然早就发觉了真吾,要不是堂主出手制服真吾,他恐怕已死在了地藏勾的反制之下。
生瓜蛋子居然想偷袭主监,果然是以卵击石!
“还有你小子!”铁心“啪”地给了真吾后脑勺一巴掌,疼得真吾叫了起来。
“居然在老夫面前搞偷袭,你还敢不敢了?”
在场的青蝉们都觉得好笑,这堂主的关注点不在于真吾偷袭本身,也不在于偷袭的原因,只在于他“在我面前搞偷袭”,最在乎的居然是面子!
真吾硬挺着脖子:“敢!什么狗屁筛选,这家伙根本是屠杀为乐的变态!我说过要替被他弄残的人给他一拳,男子汉大丈夫,绝不食言!”
“一次不行,就试两次!两次不行,就试三次!”
听着他的指控,地藏勾干笑了两声,既不辩解,也不恼怒。
铁心捋了捋修长的胡须:“勇气可嘉,脑子欠佳。孩子,你的引路人可曾告诉你,镇龙堂是一条凶险的路?进入阴阳门之前,他可曾向你最后确认,是否不会后悔?”
“说过。”真吾点头道,这些事史可凡确实都做过。
“那地藏勾有没有告诉你们退出测试的方法?”
“有,但是那句话实在……”
“只要回答有还是没有。”铁心的语气威严如山,不容置喙。
真吾点点头:“有。”
铁心的脸忽然沉了下来:
“那你小子还有什么可抱怨?你该不会以为我镇龙堂是过家家的地方,来几个孩子就收几个孩子吧?”
这番话虽不算严厉,却有股强大的气势如大山岳一般袭来,压得真吾喘不过气。
那股气势让铁心瘦小的身形彷如巨灵神一般威严耸立!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入了镇龙堂的大门,你们将要面对食人肉、惑人心的邪兽;面对堕入黑暗,为龙族所驱使的异类。到了那种时刻,你们不要指望自我侮辱一下,就能保全性命!所以收起你们无谓的自尊心,在暗世界里,你们就是虫子而已!”
我是蝼蚁!
在真正的生死战场上,这句话是换不来性命的!
他的目光又转向真吾:“你听懂了吗?”
真吾低头道:“懂了。”
“那还搞偷袭吗?”
“要搞!”真吾倔强地抬起头来,眼中射出不屈的光芒。
木子星一拍脑门,真吾兄啊真吾兄,你不服也不必非得说出来啊……真不知道该说你勇敢还是说你傻。
不过,真不愧是你啊。
铁心愣了片刻,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地藏,你要小心了!”
他抬手只轻轻一推,变将真吾像石子一般推飞出去,跌回了众人之间。真吾起身拍拍尘土,冲木子星轻声道:“刚才吓死我了……你看到堂主怎么把我抓过去的了么?那是什么神奇功夫?”
木子星噗呲一笑,说他也没看清楚。
搞定了这个小插曲,铁心缓缓捋着胡须,站到了一处土丘之上。泛白的天色中,只见河水轻轻拍击着岸头,泛起无规律的波动。
“小家伙们,老夫身后这条河叫做畏水,你们可知这河水名字的由来?”
少年们纷纷摇头,不知道他为何把话题转到了河水之上。
铁心忽然向天一指:
“那我接下就跟你们讲讲,这河名的来历,还有我们镇龙堂的起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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