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电的速度几乎比谢怀碧的思想还快, 她见到那天雷的瞬间, 天雷已经离她的身体只有不到一臂的距离。
谢怀碧的惊呼还卡在喉咙里, 楚燚已经伸手把来势汹汹的天雷给打碎了。
谢怀碧吓得心脏扑通扑通狂跳，站在门口愣了几秒钟才颤巍巍地按住自己的小心脏, “楚燚，解释一下。”
“你看错了。”楚燚轻描淡写地说。
谢怀碧：“……”她啪地一下重新把客栈的房门给甩上了，“楚燚，你当我没渡过劫？”
谁都知道, 雷劫是分三六九等的，越是天赋高的人，要渡的雷劫也就越凶险。
普通修仙者遇到的是都是和常见雷电一样的银色天雷, 万里挑一的情况下，会出现紫色天雷。再之后，就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天道之子楚燚才能遇到的金色天雷。
那金灿灿的雷光她又不是第一次见到！除了楚燚渡劫以外, 谁家的天雷会是金色的啊！
楚燚叹了口气,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说, “我和你并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中, 受到天道的排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天道的排斥？”谢怀碧拧眉，顿时想到了幻境埋骨地时遇见的天道化身。
那时候天道说的话，细细想来却和楚燚的解释不一样。
天道是想杀她，又不想、也不能杀她。一来怕惹怒楚燚, 二来……天道似乎又希望她去控制楚燚。
怎么如今毫不犹豫地就一道雷劈下来了？
这不符合逻辑。
“天道固然有自己的意志, 但即便是天道, 也有不得不遵守的规则。”楚燚把谢怀碧带到椅子边上, 狗腿地给她揉了揉肩膀，解释道，“就像四季轮转一样，它有控制不了的事情。降天雷破除邪道就是其中之一。”
谢怀碧虽然听他讲的很有道理，但仔细一琢磨就觉出不对来了，“你的意思是，我是邪道？”
“你，还有我，对如今的天道来说，都是邪道化身。”楚燚点头确认她的说法。
——堂堂天道之子就这么堕落成邪魔外道了！
谢怀碧头疼地揉揉太阳穴，“这不对劲。我也就算了，你除了夹带一身以后注定会拥有的修为之外，还做错了什么吗？”
站在谢怀碧背后的楚燚笑了一下，他的视线落在床上，“我将你带回来，拒绝了命运，天道不允许它所做的安排被打乱。”
“就这样？”谢怀碧挺直脊背，思考的同时顺便指示楚燚，“往左边一点，那里有点酸。”
楚燚听话地按摩另一边，“这里？”
“嗯。”谢怀碧舒适地展眉，“关于天雷的事情，你在那时候就知道会这样，还是来了之后才发现？”
“自然是来了才发现。”楚燚不假思索道。
谢怀碧照着这思路往下捋了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倒还好。如果你早知道却还是这么干了……”她又不是楚燚，怎么可能经得住金色天雷的摧残！
站在谢怀碧背后的楚燚不轻不重地按摩着她微微突起的蝴蝶骨，挑挑眉毛没说话。
“但天雷如果还会降临……”谢怀碧心有余悸地瞧着床上躺着的人，一时间也判断不清那究竟应该算是自己的身体还是紫阳的身体，“我可不够它劈的。”
“有我在呢。”楚燚不以为然，他俯身下去，在谢怀碧的发间亲了亲，“你只要待在我身边，就不会出事。”
谢怀碧无动于衷地转过头来看了看他，“你就打着这主意？”算了，想也知道。
无论楚燚的话究竟有几成可信，金色天雷必定是来自天道，这一点假不了。
谢怀碧轻出了口气，为了小命考虑，她还真不得不暂时抱着楚燚的大腿生活。虽说她现在附身在其他角色的身上，但也已经连换三人，假如有一天魂魄无家可归，那就有点麻烦了。
世间飘荡的灵魂对邪修来说是最好的补物。
楚燚扬手给床罩了个六合破雷阵，扬眉，“这下能放心了吗？”
谢怀碧冷漠地抱起手臂，“你觉得呢？”
只可恨她不是楚燚本人，否则早就暴跳如雷到直接把天道抓出来严刑拷打一番。
“走吧。”她头疼地站起身来，对楚燚道，“下午的药比马上要开始了。药比开始之前，还有一件没有解决完的事情。”
谢怀碧说的没有解决完的事情当然指的就是一个时辰前还处于被她附身状态的段聆韵。
根据谢怀碧字后的记忆，段聆韵应该是直接晕了过去，就和她上一次突然进到杨婉玉身体里的时候一样。
当时段聆韵身边有许多人，楚燚也在场，但他应该是立刻又赶回了乾陵客栈，这突然消失说不定会引起海宁皇帝的怀疑。
其次，谢怀碧也需要确认段聆韵被附身之后再醒来是不是会和上辈子一样，把发生的一切当做是她自己的意愿。
大概由于上辈子的所有附身都是顺着剧情一丝不苟走的，哪怕谢怀碧离开了那些人的身体，对方也会以为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是自己做的，而不会产生丝毫怀疑。
可这辈子不同，谢怀碧还真担心段聆韵记得的东西太多。
所以尽管顶着莳萝的身体，谢怀碧还是和楚燚一道赶去了驿站。她只远远扫了一眼，就发现侍卫似乎已经少了一大半，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谢怀碧探出强横了不少的神识往驿站里面一扫，海宁皇帝已经不知所踪，段聆韵则是和项昊天面对面地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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