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封尘凌现在真的不知所措了。
他与妻子梦惜怜的首次邂逅本就是场荒唐的意外，若真的说佳人相伴梦惜怜并不比得上凰唯心。然而冥冥中的相互感应甚至这一路走来他们经历的所有坎坷也唯有他们二人懂得。
只是…懂得与接下来的洞房花烛却是两回事。最起码他还无法昂首挺胸满脸喜悦的去直面这一切。
“唉~”
清冷夜风忽而掠来令神绪迷离的封尘凌再次清醒。望着已经收拾起婚宴的梦家族人，沉沉哆了口气的封尘凌一叹后还是迈开有些忐忑的步伐。
……
数盏青灯摆放在闺房四处，伴着咯吱门声传开轻歩踏进，随即关上房门的封尘凌明亮双瞳望着静坐在婚床上头戴婚帕的妻子。
奈何沉默站在门口十数息，手掌有些颤抖的封尘凌还是没敢再踏前一步。
“夫君…夫君很紧张？”
平放于腿上的小手亦是交织在一起，感知封尘凌进门的梦惜怜反倒率先开口。
“咳咳、没有、只是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罢了。”
努力压下心间波澜，话音落下封尘凌长舒一声就是走向婚床位置。手指轻轻搓动掩饰着慌张，封尘凌还是缓慢揭起妻子凤冠上的婚帕。
灯光照耀下，初为新娘的梦惜怜略施粉黛，修长睫毛下的双眸始终浅隐着一抹朦胧。婚帕被封尘凌揭起的一瞬，梦惜怜酥胸同样强忍着心境不平的起伏。
现在的二人、谁又能做到心如止水？
“苍天终究待我不薄。”
座上床榻，鼓起勇气握住梦惜怜的小手，封尘凌唏嘘一笑。
“夫君此番叹息…应该是想隐藏什么吧！”
柔眸抬起，面对顾左右而言他的封尘凌，梦惜怜反倒一针见血。
“隐藏什么？呃…其实这一刻真正来临我反倒有些模糊。现在的我与怜儿五年前见到的我在容貌上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且在外人眼里只修炼五年的我拥有着常人难以匹敌的实力。不过、面对怜儿我始终…始终有些自惭形秽。”
一声苦笑，面对妻子目光，封尘凌终是将心头情绪道了出来。
“不是说以前的事情我们不再提了吗？”
嫩唇呡起，梦惜怜无奈出声。
“对别人我都会适应现在的自己，甚至在玄古之战开始前面对怜儿我也能做到面色不改。可是现在……”
眼神闪躲在仓促布置却极其温馨的洞房，封尘凌极力隐匿的窘迫还是涌上脸庞。
“虽然我们已经是夫妻，可是…我觉得自己是在亵渎、亵渎、亵渎……”
‘亵渎’二字来回转在嘴边，封尘凌一时有些口吃。可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梦惜怜反倒被丈夫的窘迫不安惹得扑哧莞尔。
“不管是武修界还是世俗百姓、一个丈夫能在新婚之夜对妻子说出‘亵渎’二字的夫君还是第一人。”
朦胧双眸一丝娇媚流露，梦惜怜又是认真望着面前丈夫。
“能将凤冠取下来吗？我想靠在夫君肩膀上。”
“嗯？好、好、”
梦惜怜这一说，毫无白日霸气睥睨之态的封尘凌竟然先将手掌在婚袍上擦了擦才是手忙脚乱的将那金红凤冠取下。
取下一刻、梦惜怜三千青丝顿时滑至纤细腰身。
“那夫君想知道怜儿这五年是怎么想的吗？”
额头倚在封尘凌肩上，轻笑一声的梦惜怜蓦然开口。
“五年前遭小人设计身中软香散的时候怜儿也想过与其在那个混蛋手中受辱倒不如自刻当场，只是没想到会在那个山岗上遇见夫君你。在土窑里怜儿倒也想过一了百了的去死，可…可那个时候怜儿才十六岁。怜儿在烟雨门还有大好的前程，梦家也需要怜儿日后的支撑才能存在于宗派大陆。所以……怜儿怕死。”
俏鼻微抖，梦惜怜苦笑出声。
“人之常情！”
摇了摇头，轻搂着梦惜怜纤细蛮腰的封尘凌安慰道。
“可是…如果夫君不出现，怜儿就要一辈子背着甘愿失去贞洁来换取性命的内疚活下去了。”
环着封尘凌结实腰身的玉手微微用力，梦惜怜轻吮着丈夫独有的气味。
“那夜过后回到烟雨门怜儿努力装着什么都没有发生，可到头来怜儿只是自欺欺人罢了。半年时间怜儿一直在服用清神丹才能勉强修炼。”
“清神丹？”
闻言，封尘凌眉头瞬间皱起。
“对、因为怜儿与夫君无形之中的感应啊！夫君每次经历生死局面时怜儿都会心生不安。不过这种情绪到最后怜儿也觉得习以为常了，只是每次不安时怜儿都会在想这些年夫君究竟在经历着什么。”
“奈何千思万想、怜儿始终没有想到在大天风潭为了怜儿会去拼命的男人会在玄古之战以浮云门弟子的身份出现，更没有想到这个男人就是怜儿在心头深埋不敢对他人提及的那个山村青年。”
“你的名讳在那夜事过半个月后我去明月城时就猜测到了，不过我知道一定会遇见你却是在云古城得到玄古战榜的那天起。”
梦惜怜说到这里，封尘凌也是轻声一笑。
“那…为什么玄古之战开始前夫君不敢当着怜儿的面承认？”
听此，梦惜怜抬起头直视着封尘凌。
“因为我也怕死。”
苦涩摇头，面对面前不足三寸之距的妻子，封尘凌眉头展开。
“我害怕怜儿会杀了我，如果怜儿那样做我是不会反抗的，只是我还没有登上玄古战台完成师父的遗憾。”
“而且、我也庆幸自己没有在玄古之战开始前对怜儿道歉。”
低声一笑，封尘凌现在倒有些满足。
“道歉了，我就不会选择在冠军之战那天死在怜儿手里，也就不会明白怜儿心意了啊~”
手指划过妻子柔顺青丝，封尘凌解释道。
“其实…这倒是要感谢的剑无痕那个妹妹呢。她说纵使人有千般不是，爱情却永远没有对错。”
嫩唇呡起，梦惜怜微微一笑。
“但现在看来，爱情的确没有对错，可夫君在怜儿眼里却没有千般不是。”
“因为我在玄古战台上的表现？”
有些好笑，在心头感激那剑无梦一番，封尘凌好奇问着梦惜怜。
“那是一部分、”
美眸微眯，梦惜怜只回答了一半。
“另一部分呢？”
一怔，封尘凌疑惑开口。
“另一部分…怜儿的贞洁在成人礼刚结束便给了一个素昧平生的青年，可这个青年又当着十数万武修之众耀眼出现。怜儿…怜儿也希望这个曾经最为亲密的青年会成为自己生命中一直依靠的人啊！”
不知为何，说到这里梦惜怜反倒有些不敢对视封尘凌的目光，那微垂的额头带着一丝莫名娇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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