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自家拿不出五两银子来了，就算是能够拿出来，自己都不可能借给她的！
且不说小杨氏是不是真的生病了，光是冲着这大杨氏的为人，自己都不可能借给她一个子儿……
“二婶，不是我们两口子不想借钱给堂哥堂嫂，而是我们实在是拿不出银子来。”她哭穷，殷素娘也哭，“您也是瞧见了的，我们上山转悠了一圈，那是一只野物都没打着。
要不是实在没法子了，谁吃这些没嚼头的笋子？谁吃这极有可能毒死人的笋子？”
她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二婶，您一家子好歹还能有米下锅，我跟当家的那是真的一点米粮都没有了的。要不，您先借点儿给我们？
我们吃的也不多，您先借给我们五斤就好，哪怕是糙米，也是可以的……”
她这话一出，大杨氏的脸立刻就沉了下来。
大杨氏就是个要进不要出的，怎么可能会给她粮食，“老三家的，你是不是耍我呢！？你们都有本事将这破院子收拾得这么利索，你跟我说没钱！？”
“二婶，我们是真的没钱啊！”
殷素娘偷偷的掐了自己大腿一把，这一疼，她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
“您看看我们这院子，都只能用这些玩意儿弄！这要是还有钱，谁不想用石头砌啊？我们要是有钱，哪里用得着吃这些东西……”
大杨氏见她眼泪簌簌的掉，心里暗道晦气。
但是面上她也不能这么说，毕竟自己还想着以后能够从他们两口子这里扒拉点儿什么东西呢。
“诶！我们也是艰难啊，要是容易，我也不可能上你们这来借钱不是？”
大杨氏抹了抹眼，随后又看了看天，“既然你们也这么难，那我也就不找你们借钱了……这时辰也不早了，我还得家去给你们二叔做饭呢，我就先走了啊……”
说罢她都不等姚寻两口子说话，直接就走了。
见她走了，殷素娘就将自己忍了半天的白眼翻了出来。
而姚寻则立刻哄她，“媳妇儿你别哭，我明日上山打了野物回来，就立刻进城里去换钱。”
家里还剩下多少钱，他是不知道的。
但是媳妇儿都哭了，那肯定就是真的一点儿都没有了。
想到她刚才在山上不断的掰笋子、挖菌子的模样儿，姚寻心里就十分的难受。
就是因为家里没有钱了，她又不想自己进深山里去打猎，所以才会这样子的吧？
“没事儿，我不是真哭，我掐了自己一把。”殷素娘见他那么紧张，也就赶紧解释，“这二婶摆明了就是来试探咱们有没有钱的，我要是不哭穷，她怕是能够赖在咱们家一整日！”
一听她这话，姚寻就皱起了眉头，“以后不许这样子了！掐自己，也就只有你才能够想得出来……”
这还是殷素娘第一次见他生气，也就哄他，“我以后绝对不这样子了，真的！你别生气，再说了，我这不是没办法了么……”
那大杨氏可不是省油的灯，这要是不演得逼真一些，能把她吓跑？
姚寻看着她那模样，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他一声不吭的取下了她背上的背篓，然后又将自己的背篓放下了下来，默默的蹲在院子里剥笋子壳。
殷素娘见他这样，也就深吸了一口气，进屋找了一个板凳儿给他坐。
“当家的，我以后真的不会再这样了。我知道你是因为心疼我才生气，可是吧……对付她们这样子的人，咱们就得比人家会演。
如果我们不哭穷，那她今日肯定能够将我们这些东西都扒拉了去，你信不信？”
姚寻闻言放下了自己手里的笋子，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媳妇儿，你的意思我也明白。但是你这样子对待自己，我就觉得自己没用。我一个大老爷们儿，连你都护不住么？”
非得要让她自己掐自己，才能够将这些打秋风的人给赶跑？
要真的是这样子，那自己娶她回来做什么？
还不如不娶，这样她的日子好歹能够容易一些。
这是穿越过来之后，殷素娘第一次触犯到他的底线。
她很清楚这人为什么会不高兴，她也知道这人为什么会生闷气。
如果是别人，她肯定不会去解释那么多。
但是姚寻是真心的对自己好，有好吃的，他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自己。
想到这里，她也就蹲在了他跟前。
这才刚蹲下呢，就被他拉起来了。
姚寻将她按在了板凳儿上，这才又继续生闷气剥笋子。
他这番举动让殷素娘心里暖烘烘的，她吸了吸鼻子，然后道：“我知道你为什么会生气，你就是觉得你自己没有保护好我、照顾好我，是不是？”
姚寻没搭理她，依旧一声不吭的剥笋子。
他不开口，殷素娘也就继续说下去。
“其实你把我照顾得很好，要不是你，我怕是早就死了。以前我性子软，老宅的人总是欺负我……
就连二叔一家子，都总是挑着我来欺负。可是因为有你替我出头，他们才会收敛一些。
在山里，你将肥肉都给了我，夜里也将最好、最暖和的衣裳给我……”
哪怕自己不喜欢吃肥肉，哪怕体热，不用盖那么多衣裳，他也还是会这么做。
“当家的，你对我真的很好。我不知道别人家的男人是怎么对他的婆娘的，但是我觉得你对我是真的很好……”
除掉自己说出来的这些，有一点是她没说出口的。
那就是姚寻尊重她，家里的大大小小事务都会跟她商量，不会自己一个人做主。
这样子的尊重别说是在这个男尊女卑的年头，就算是在二十一世纪时人人都说男女平等的年代，那也不是个个男人都能够做到的。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自己才会觉得他是真的心疼自己、爱护自己。
她以前从未说过这么多心里话，也从未说过这些。
所以姚寻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手里剥笋子的动作也就停住了。
他抬头看着她，半晌才问：“那你不觉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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