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也许很久，又也许没有。
王家大娘子等得有些不耐烦，刚下过雨，地面还有些湿，软底鞋沾了水，泥水洇上鞋面，绣着的魏紫牡丹不用看就知道已经漫上了一层污色，而青石板冰凉，长时间站在这里，实在是让人觉得不舒服。
可旁边的人却浑不在意，时而抬头望天，时而又有些好奇地去看路两旁的花木，最后看向王家大娘子的方向，摆出一个稍安勿躁的表情，“大娘子且安下心再等等，别急。”
能不急么？晋王和王妃一起携手回了升平楼，看上去一点事情都没发生过，这会儿她往偏殿去，却又冒出来这么个人拦路，她这个外甥女虽然没什么用，却也算是个联姻的好苗子，原本她也没打算让她跟着晋王，但……这并不代表可以让她胡来！
“再等一等是有好处的，”步六孤步番换了一套说辞，“不光对独孤姑娘来说有好处，对大娘子你也是有好处的。”
“既然世子口口声声说等一等有好处，不如就将这好处明明白白说出来，也算是打发这枯等的时间。”
“这个么……”步六孤步番有些为难，“其实现在告诉大娘子也无妨，省得过会儿大娘子看到了什么，再接受不来。”
王家大娘子心中狐疑，能有什么事儿？难不成……难不成她这个外甥女另藏了什么乾坤，一个晋王搞不定，却又搞定了别人？
“大娘子觉得……独孤姑娘是做晋王府侧夫人好，还是南阳王妃好？”
王家大娘子只觉得右眼皮跳得厉害，南阳王妃？是她知道的那个南阳王吗？独孤清搭上南阳王了？！
“看来大娘子是猜到了。”步六孤步番淡淡一笑，“独孤姑娘若是做了南阳王妃，王家同南阳王府便也有关系了吧。”
“所以……里面的那个人是南阳王。”是陈述的语气，但她心中仍有难以掩饰的惊疑，只是到底活了这么多年，早已练就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
“是南阳王。”步六孤步番点了点头，“侧妃说来总不比正妃好听。”
“可世子怎么就能断定……南阳王肯呢？”要只是玩玩儿呢？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就这么毁在了南阳王的手里，无异于上好的货色砸在了手中，到时候别说是次一等的人家来提亲，便是嫁给一个白丁，人家也未必肯的。
“若是别人，南阳王未必会同意，但独孤姑娘么……”他笑了一下，“凭独孤姑娘的本事，总是容易的。”顿了顿，他再次重复了一遍，“大娘子再等等，好事将临，前程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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榻上狼藉，南阳王只觉得这是自己这么多年以来头一次这样畅快，他一脸餍足，侧身躺在一旁，手上动作仍旧未停。
确实是个妙人儿，他在心里想。
一个念头升起来，他转头去问身旁的人，“愿意跟着我么？”这句话从前也常问，只是大多玩味，今儿也不知怎么了，竟像是忽然起了真心。
想到这里又嘲弄地笑了一声，真心最是廉价，半辈子过去了，他竟然开始想这些东西了。
独孤清强忍不适，顺从地点点头，声音有些哑，还带着鼻音，“愿意。”
“你之前说……你是谁家的女儿？”光顾着做事，他都有些想不起来了。
“王家。”独孤清说。
“你不是姓独孤么？”他倒是记得这一茬。
“王曼是我的姨父。”她顺从地答。
“原来如此……”南阳王沉吟了片刻，“既然是王家的女儿，那就好办了。”
“王爷要怎么做？”她转头看向他，眼里带了一点期待，面上又满是娇羞，眼圈仍是红的，上面留有泪痕。
“我在这里要了你，总得给你一个交代。”南阳王伸手替她擦了擦眼角残留的泪珠，“往后你就跟着我，自有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独孤清的眼里又蓄满了眼泪，像是感动，“能得王爷如此，清儿……清儿便是日后再也见不到王爷了，也不会有一句怨言！”
“哪里就见不到了。”南阳王闭上眼睛，“你先歇一歇，趁着今儿日子好，先把日子定下。”
“定……什么日子？”独孤清心中清楚，但还是装作不谙世事的样子。
“当然是定让你成为王妃的日子。”南阳王很是受用，放这么个人在身边，一来能堵悠悠之口，二来……他不住地回味，美人销魂，这滋味儿着实不常有。
“王爷……”独孤清又惊又喜，又特地向着他靠了靠，“清儿从未想过有一天竟然能得王爷如此相待，日后……日后定然尽心尽力服侍王爷……”话里又是期待又是激动，只是眼底空洞，行尸走肉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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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娘子请吧。”步六孤步番向着前面一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王家大娘子看了他一眼，迈步走出去，她站得时间有些长，这会儿整个人都有些僵硬，若非身边有人扶着，怕是容易栽倒。
之前步六孤步番说的那一番话她也琢磨过味儿来，这事儿怕是阴差阳错，但无论如何，对于王家来说，搭上南阳王却也是有着无尽的好处，那可是官家的亲弟弟，便是将来真出了什么事儿，有这么一层关系保着 ，无疑是一道绝好的护身符。
所以她的脚步加快了一些，她得将这一出戏好好的收一个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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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平楼的宴席进入到了尾声，宾主尽欢，帝后离席，白象国的使臣醉得晕晕乎乎，告退的时候还绊了一下。
谢有青跟在顾行舟的身边同众人告辞，她一直关注着独孤清那边的位置，那里始终没有人，王家大娘子和步六孤步番也一直没有回来，不知那出戏可有没有收场。
“累了吧？”顾行舟一直拉着她的手，这会儿一边往外面走一边关切地问，末了又探了探她的额头。
“回去歇一歇就好了。”谢有青想了想，才要说什么，忽然见到一名小黄门一路小跑着往后面去了，不由得示意顾行舟去看，“好像出了什么事。”
那么问题来了……
南阳王vs独孤清，谁先搞死谁(￣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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