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立时安静下来。
“纳什么？”
“纳妾。”
“什么妾？”
“纳妾。”
“王妃刚刚让我干什么？”
谢有青终于忍无可忍，“你是欢喜得傻了么？”
顾行舟委屈巴巴地反驳，“哪有人逼着自己夫君纳妾的？”
“又不是真的让你纳妾，你若是敢，我就……”
“就怎样？”被威胁的人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反而还一脸的期待，整个人又往前凑了凑，声音略低，“王妃打算如何？”
谢有青斜睨了他一眼，忽然换了一副语气，转过来伸手抚上他的脸，“自然是满心欢喜接纳新人，然后……”
“然后？”顾行舟微微偏头，明显有些不太高兴。
“然后……下几两砒霜，一个一个送你们上路。”
“那么多啊……”顾行舟作势想了想，“王妃干脆做一碗砒霜羹来，我保证到时候眼也不眨的全都吃下去。”
“这么说来……殿下还是存了接新人入府的打算了？”
顾行舟噗嗤一声笑出来，与她额头相抵，“我的卿卿啊……哪有人自己说笑自己反而还当真的？”
这回轮到谢有青别过头去，事情是她先提出来的，这会儿想要反驳，只能是哑口无言。
“没有要说的了？”偏偏顾行舟还故意抓着不放。
“谁叫殿下从前做戏做得那么过分，府中姬妾成群，又要在外流连花丛，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教你从此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些看惯了戏的人怎么能信？”
这会儿忽然就变得理直气壮起来，她握拳抵在他心口的位置，“风声是一定要放出去的，但是你若是敢假戏真做……”
她稍稍用了一点力，捶在他的心口。
顾行舟极为夸张的闷哼了一声，握着她的手仍抵在自己的心口，面上泫然欲泣，“王妃真的要下死手？”
“那就要看殿下表现如何了。”谢有青笑吟吟看着他。
“放心，横竖我眼里就只有你一个，外面那些闲话儿可以随便传，但我自己是一定要为了我的卿卿守身如玉的。”
这样说着便又带了些暗示的意味，“所以王妃要不要……亲自验一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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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第三条甜水巷进去，数到第三家的时候就是地址上写明的地方，这里先后换了几户住户，上一户搬出去的时候据说闹得很大，像是被强行带走的。
“先前范矩养着的外室就是住在这里。”竹生在她耳边小声地说道。
怪不得这地址看上去眼熟，倒也算是缘分了。
如今住在这里的是一位老妇人，听两边的人家说，这老妇人原本还带了个女儿，只是女儿不知是出嫁了还是出了远门，接连好些日子都没有见过；老妇人看上去精气神儿都还好，大伙儿也就放弃了她家女儿遭了不测的猜想。
“她女儿长得颇有些像吴仙儿。”刚刚买菜回来的邻居大娘说道，末了又上上下下打量着谢有青主仆三人，不太确定地道，“你们找她做什么？”
“啊……”梅生接过话来，“家中长辈让我们来学些活计，正好京中有位熟人，便想请代为推荐。”
“原来是这样啊。”邻居大娘不疑有他，指着那家的大门，“错不了了，一定就是那家，那位老夫人才搬来不久，又孤僻得很，平常不怎么出门，你们现在去叫门，一定会有人来开的。”
“多谢大娘。”梅生道了谢，三个人再次来到第三家的门前。
门很快就开了，门内的老妇人见到她们，愣了一下，“你们是……”
“关夫人有句话要带给嬷嬷。”梅生压低了声音，免得被旁边路过的人听见。
那老妇人一听到“关夫人”三个字，唬了一跳，一边将她们让进门内，一边问道，“我们姐儿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这一答一问，谢有青就明白了大概。
等进了院子，她环视过四周，发现这处院子极为空旷，更像是一处临时的居所。
“不知夫人这次又有什么吩咐。”那老妇人用了一个“又”字。
“夫人说，你家姐儿将事情做得很好，如今另有一件事需得让你去做，事情办成，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上次那铺子若非齐王府侧妃帮忙，单凭老身自己哪里能转让出去？夫人如今又要卖了什么铺子？连夫人都无从着手，老身又哪里能帮得上忙？”
她这话说得颠三倒四，但一上来就直接说明了关宅在急着出手铺面，也省得她再去问了。
谢有青于是点了点头，面上并无表情，“嬷嬷这是在推辞么？”
“老身不敢……”那老妇人面上惶恐，“若是其它的事情，老身能做到的定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去做，可这件事 ……还请姑娘们回去替老身说说话儿，我家姐儿如今还在晋王府中，若是真出了什么岔子，老身贱命一条本就是无所谓，若是连累了贵人们……”
“你倒是很会替夫人着想，”谢有青作势感慨一声，又道，“行了，夫人没要你去卖什么铺子，夫人说了，这些日子得委屈你就在这院子里待着，哪儿也不要去。”
“可家中并无多少存粮……”
“既是夫人让你不要出门，自然是有夫人的道理，东西也自然会有人给你送来，难不成……你要坏了夫人的事？”
“不不不……不敢不敢……”
“好了，夫人的话我也带到了，另外……”谢有青看了一眼身边的梅生和竹生，“夫人说了，嬷嬷闭门不出，总要有个人说说话儿，她们从今儿开始就留在这里给嬷嬷打下手，嬷嬷有什么需要，同她们说就是。”
老妇人又是连连摆手，“这老身可万万不敢劳烦二位姑娘，老身一个人在这里就好，不会闷的，正好这院子里里外外也都要收拾收拾，老身一个人足够了，姑娘们都是金贵的人儿，老身哪敢让姑娘们跟着老身劳碌。”
“也罢，既然嬷嬷不要，那我们便都走了，过会儿有人来为嬷嬷送东西，嬷嬷若是还有什么话想给你家姐儿带，也可以先同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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