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道不敢。
而那边，率先离席的顾轻书，并未直接回到了寝宫之中歇息，反而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抛开了宫中所有的人，并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和那满宫殿的使臣，走出了皇宫大门。
今日，她穿着一身玄色衣裳，墨发如瀑，头饰极其的简单，唯独只在自己的右耳之上，带了一个赤金弥勒佛。
楚云西听到了声音回头看了过来，但瞧见了她这一身打扮之后，眼底的情绪几乎控制不住。
恰如当初，他就站在了永安侯府的门外，一抬眼，就看见了坐在了马车中的她，那时的她比现在的情绪还要寡淡，眼角眉梢之处满是闲适与懒散。
当初的她，虽说是面对了各种各样的困境，但身上没有重担，活得轻松自在，而今虽说是将一切都处理得极好，却也不像是从前那般散漫随意了。
他记得，顾轻书当年就是想要攒够了银子，带着所有的人去江南。
他一时间心底软的一塌糊涂，这段时日他也觉得自己的情绪不该，顾轻书作为女帝，承受了绝大部分常人没有承受的压力，而他却还因为她一时的忽略而跟她生气，说来，都是他的不是。
未曾想到，她会在国宴的最后一日里，穿着这一身的衣裳，与他出门闲逛。
他们二人就像是民间寻常的夫妻一样，去看花灯，去游街市，一直走到了盛京的护城河边。
从这里，可以看见整个盛京的盛景。
楚云西握着她的小手，柔声说道：“这些日子都是我的不对，未曾好好体谅你的不易。”
顾轻书轻摇头，她面上浮现了数日以来，第一个笑容。
更为难得的是，楚云西在她的面上瞧见了难得的轻松之色，她眼眸里装着星辰浩海，转过头对他笑眼弯弯：“自我登基以来，其实我心底也并非没有担忧，天下并非是我一个人的天下，生活却是每个百姓的生活，我唯恐自己行将踏错一步，而误了他人终身。”
楚云西听到了这个话，心中一紧，抓住了她的手。
不想她释怀一笑：“但你始终在我身侧，也给了我许多的底气和自信，而今，大熙朝一切步入了正轨，我倒也可以说上一句，不负百姓不负苍生了。”
楚云西心中动容不已：“你已经做到了最好了，此前任何的一位帝王，尚且都不如你。”
顾轻书轻颔首，并未言语。
正逢河对岸的百姓正在庆祝年节，一瞬之间，烟花直冲云霄，爆裂在了他们的头顶，在这盛世烟华之下，顾轻书听得楚云西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很是认真：“我这一生，也幸得有你。”
她微怔片刻之后，抬眼看他，却见他目光灼灼，眼地里是比起从前，更加热烈的爱意。
他们在这绚烂灯火之下相爱，而河对岸，是她一手打造出来的盛世繁华。
江南的水乡是懒散卧眠的不二之处，也是顾轻书曾经一心想着要去的地方，而到了如今，她瞧着眼前的人，跟前的盛景。
却也不比水乡里沉眠，自在洒脱来得差。
这，是她的天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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