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萼目光轻动，上下打量了一圈凌卿娇，眼中满是狐疑之色。
凌卿娇略微低着头，只缓缓抬起眼，用余光打量了赵萼两眼，唇角扬动，赔上一抹尴尬的笑容。
“凌妃是想要拿陛下来压本宫不成？”
“臣妾不敢。”
凌卿娇瞧着倒是乖巧，依旧屈膝行礼，满眼都是小心翼翼之色。
“只是，皇后娘娘一向体贴陛下心意。若是因为此事，惊动了陛下，惹得陛下不悦，只怕陛下会怪罪于皇后娘娘。娘娘，您实在是不大上算啊。”
赵萼抬起的手，缓缓落了下来，打量了两眼被凌卿娇护在身后的楚衔皓，虽然心中依旧有怀疑之色，可想到凌卿娇说的话，她心中却也微微一沉。
因为给凌卿娇下肚，还有凌卿娇小产之事，皇上对赵萼已经多有不满。
若是再因为此事惊动了皇上，实在是不上算。
想到这里，赵萼冷哼一声，瞥了凌卿娇两眼，虽然没有下令，可自己却已经向后撤上两步，垂着眼，不再多言。
见状，凌卿娇立即看向楚衔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楚衔皓趁机行了礼，匆匆离开。
凌卿娇再度望向赵萼，眉眼之中却已经没有了方才的胆怯和尊敬，取而代之地，是一股傲慢和不屑。
没能抓住凌卿娇的把柄，还白白地被凌卿娇当众搬出皇上压了一头，赵萼心中也多有不悦，只是瞥了她一眼，佯装镇定，冷哼两声，快步离开。
楚衔皓离了宫中，凌卿寒的面貌，始终在自己面前不住地闪动。
她怒气冲冲地别过身子，背对着自己，肩膀上下起伏着，瞧着又是暴怒，又是委屈。
想到她那样子，楚衔皓心中的不安越发浓郁了几分。
突然，马儿嘶鸣一声，马车被人拦下。
驾车小厮没好气地冲着拦车之人高声叫骂。
“你做什么？不要命了？”
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
“可是楚王府的车架？”
楚衔皓前往宫中，可是乔装打扮过得，倒是没想到会被人认出来。
他掀开车帘，往外望去，只见苏玉面色苍白，身后只跟着一个小厮，搀扶着他，抬眼望向楚衔皓的时候，满面皆是疲惫。
“苏公子？”
楚衔皓知道，他和凌卿寒多有往来，那滕王草也是他交给凌卿寒的。
面对这样一个男人，楚衔皓心中七上八下，倒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身份和他相处。
苏玉在小厮的搀扶下，一步三咳嗽，缓步迎上前。
他站在马车之下，仰着头，望着楚衔皓，刚要张口，却是一口血气涌动而上，咳嗽两声。
“王……王爷……”
苏玉再度咳嗽两声，苍白的面色，因为涨而显得通红。
“听说王妃被扣在宫中，不知所为何事？”
果真是因为凌卿寒而来。
楚衔皓的目光骤然沉了下来。
他沉着双眸，上下扫视了苏玉一圈，眉眼之中多出了几分不悦之色。
“苏公子的消息倒是灵通。这宫中的消息，竟然都瞒不过苏公子的耳目。”
其实，哪里是什么苏玉的消息灵通。
御林军在楚王府外闹成了那副样子，即便是京城的乞丐，只怕也是早都知道了。
见楚衔皓神色不佳，苏玉也并非愚蠢之人，立即便明白了他为何如此冷淡。
“滕王草乃是我送给王妃的。那东西能治什么病，自是我最清楚。”
苏玉一口气说了太多话，面色瞬间苍白，眼神浑浊不堪，轻轻咳嗽两声，只觉得血气上涌。
楚衔皓想到赵萼和皇上的话，面色微微一沉。
他打量了苏玉两眼，做了个深长的呼吸，将心中所有的怨气都咽了下去。
“凌妃中了鹤顶红，有人指证是凌卿寒下毒。如今，她被扣在宫中，要等到查明此事之后，才能放她出来。”
方才还一直面色淡然，苍白不已，说话仿佛上气不接下气，胸口起伏的苏玉，听到这句话却猛地睁开眼睛。
“怎么可能？若是她要毒害凌妃，为何还要将滕王草都交给凌妃？”
说着，苏玉便几步往前而去，冲着皇宫的方向快步走去。
楚衔皓抬手拦住苏玉的去路，上下打量了一圈。
“你要去哪里？”
苏玉胸口窒闷，血气上涌，咳嗽不已。
“我要进宫面见陛下。”
“面见陛下？”
楚衔皓挑眉盯着苏玉，一脸不屑之色，“你以什么身份面见陛下？”
苏玉咳嗽两声，“我……我……”
他挣扎了两句，最后的话却都被咽进了喉咙之中。
的确，他以什么身份面见陛下呢？
“那滕王草之事，除了你之外，还有什么人知道？”
苏玉一顿。
“当日这滕王草，是我贴身之人交给王妃的。除了我和王妃之外，再无其他人知道。”
楚衔皓心中不悦更加浓郁，却并未说什么。
“若是你真的有心想要救她出来，倒是有件事情，还烦请你出手相助。”
“王爷直说便是。”
“滕王草难得，知道它药性的人，都知道，若是肯将滕王草这样救命的东西都交给旁人，那么便能证明此人定然没有任何害人之心。”
苏玉闻言，似乎明白了什么，缓缓点头，接过楚衔皓的话头。
“我若是能将滕王草的药性传播出去，人人都知道此事，那么自然就会有人怀疑此事究竟是不是王妃所为。”
想不到，苏玉瞧着是个病恹恹的模样，可是心思却这般敏锐，竟然能这么快就想到自己要做什么。
楚衔皓上下打量着苏玉，心中对此人倒是多出了几分敬佩之意，同时也多出了些许警惕之心。
“王爷放心，我回去之后，立即便吩咐人将此事传扬出去。至于王妃在宫中之事，只怕还要交给王爷多多费心。”
说着，苏玉竟然对楚衔皓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这话听得楚衔皓心中一阵阵说不出的滋味。
这算是怎么回事？
凌卿寒分明是自己的王妃，怎么倒要他来感谢自己了？
楚衔皓赌气地高声道，“此事乃是我的家事，该是我多谢苏公子为我府中之事操心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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